第24章 绑架

        “今晚八点,吴淞区松兴路六号,华美浴池。——杜马。”

        燕双鹰神情凝重地看完这张字条,接着便掏出打火机,把字条放在烟灰缸里烧了。

        燕双鹰身后的九头显得非常担心,急切地向他说道:“大哥,余小姐一定是让他们给绑架了!”

        原来按照燕双鹰的安排,九头今天早晨开车到鼎昌里六号接余茹萍来小都会歌舞厅上班,兴冲冲的他本来以为能够再次见到这位仰慕中的女神,可在敲门后却发现房门只是虚掩,屋里也没有任何声响。

        九头立时便感觉情况有些不对,他马上探进这间小楼中查看,只见房间里家具物事东倒西歪,凌乱不堪,余茹萍也不知去向,最后九头在二楼卧室的梳妆台上发现了这张字条,便立刻赶回来向燕双鹰报告。

        燕双鹰一言不发,默默地看着烟灰缸里的字条烧成灰烬,接着便一口一口地抽起香烟来。

        小锦娣也有些急了,忍不住问道:“哥,你别光抽烟呀,说句话吧,咱们该怎么办?!”

        又沉默了片刻,燕双鹰转过身来向九头问道:“屋里的情形怎么样?”

        九头满脸担忧地回答道:“非常凌乱,一看就是经过了激烈的搏斗。”

        燕双鹰不禁脸色一变:“哦?!”

        九头激动地说道:“您想啊,连卧室里的镜子都打碎了。”

        燕双鹰在烟灰缸里摁灭烟头,说道:“走,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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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场的情形正如九头所说,只见鼎昌里六号小楼客厅里的圆桌、矮柜、木椅茶几横七竖八地翻倒在地,原本置于其上的花瓶、暖水瓶、茶壶茶杯也都跌落下来,破碎得面目全非,甚至连墙上的挂历和年画都被扯落扔在了墙角,真是一片凌乱。

        站在客厅里观察的燕双鹰不禁轻轻地自言自语道:“好厉害。”

        小锦娣有些没听清,凑近过去问道:“哥,你说什么?”

        “哦,我说好厉害。”

        燕双鹰轻声回应着,又朝二楼走去。

        好奇的小锦娣一边跟上去一边问道:“什么好厉害?哥,你在说谁?”

        只见二楼余茹萍的卧室里同样是一片狼藉,不仅床上的枕头、被子被扔到了地上,连被套也被扯破了。

        燕双鹰马上走向靠墙的梳妆台,仔细察看九头所说的那面镜子,只见那梳妆台上的镜面碎裂得像一张蜘蛛网。

        一脸焦虑的九头也跟了过来,向他提示道:“大哥,纸条就是在梳妆台上发现的。”

        燕双鹰认真地看了一会儿那面镜子,转身时又发现了放在床边矮柜下的一双绣花布鞋,他立刻蹲下身子,拿起那双女鞋又是一阵非常细致的观察。

        女人的脚也算是隐私部位,小锦娣还以为这是燕双鹰的什么特殊嗜好,忍不住有些嫌弃地问道:“这鞋有什么好看的?”

        燕双鹰却只是轻轻哼了声,脸上流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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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十点,杜马兴冲冲地赶到霞飞路十二号公馆,有些急切的他本想马上向陈恭鹏汇报一些情况,但来到二楼社长的房间门口却发现此时房门紧闭,他正扣起手指想要敲门时,突然隐约听到房间里面传出一阵细细的说话声,那说话声的语气听上去显得十分严厉,更奇怪的是,嗓音似乎还不是社长陈恭鹏的。

        谨慎而狡猾的杜马顿时感到非常蹊跷,忍不住侧过头将耳朵贴近房门想一听究竟,这时却听见“咔”的一声,房门被突然打开了,杜马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开门的人正是社长的老佣人梅姨,她佝偻着那副看上去十分老迈的身子走了出来,见到门口的杜马她慈祥地笑着,还十分恭敬地向他弯腰问好,接着便侧过身离开了。

        杜马也客气地向她笑了笑,但心中的狐疑却没有消散,还来不及多想,就听见陈恭鹏在房间里大声喊他的名字。

        站在门口的杜马不禁微微一怔,连忙回应道:“是,社长。”

        陈恭鹏又在里面喊道:“进来吧。”

        杜马马上走进房间,看见这位光复社社长正坐在办公桌后阅读着大公报,接着便放下报纸向他问道:“安排得怎么样?”

        杜马站到办公桌前回答道:“都安排好了,今天晚上八点,在吴淞区的华美浴池,我和姚千树率枪手在那里等他。”

        陈恭鹏听到这个汇报,立刻满意地点了点头。

        杜马的神情看上去却有些疑虑,他问道:“社长,今天晚上的华美浴池可谓是天罗地网,这一点燕双鹰不会想不到,您认为他还会去吗?”

        陈恭鹏站起身来十分自信地说道:“虽然我对他并不熟悉,但通过几次交锋,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不是个喜欢放弃的人,而且这个人的骨头里有一股傲气,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因此据我判断,他一定会去。”

        杜马又问道:“那如果他真的不来呢?”

        陈恭鹏却冷笑了两声,用鄙夷的口气说道:“那我们就更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杜马还是有些不解,连忙问道:“您的意思是?”

        陈恭鹏微笑着解释道:“那就说明他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可怕,不过是个胆小鬼,遇到真正的危险便会躲起来。这样的人没有气节,是可以交易的,只要满足他对利益的需要,或者真正让他感到威胁,他就会主动来找我们。”

        杜马点头道:“我明白了。”

        陈恭鹏又沉下脸来说道:“今天晚上我要亲自到华美浴池去会一会这个燕双鹰,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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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发生的事让桔子颇为尴尬,她今天一整天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直到下午四点才不紧不慢地回到歌舞厅准备上班,但一进舞厅大门便发现这里情况有些不对头,弟兄们个个情绪都非常低落,神色间似乎还带着一些恐慌。

        敏感的桔子立刻就怀疑这肯定是和光复社有关,于是她急匆匆地跑上楼来,在贵宾厅里正好撞见了焦急万分的小锦娣和九头。

        桔子连忙向两人问道:“出什么事了?!”

        小锦娣看上去非常慌乱,她顾不上与桔子的嫌隙马上急切地说道:“昨天夜里余茹萍被绑架了,留下一张字条,让我哥今晚八点到吴淞区松兴路六号的华美浴池见面。”

        桔子一听大惊失色,叫道:“这是圈套!”

        “谁说不是呀!”

        小锦娣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接着说道:“可我哥他非要去不可,我和九头说破了嘴皮子他也不听。你想想那些人在大街上都敢明目张胆地袭击,我们这次到了他们自己的地盘会放过他吗?!”

        桔子马上定了定神,安慰道:“好了,别着急别着急,我去劝劝他。”

        说着她便走进走廊里来到办公室门口,接着推门进入了房间,看到燕双鹰正站在办公桌前在自己的贴身马甲上穿戴战术背带,明显就是为晚上去华美浴池而做着准备。

        燕双鹰背着身却知道进来的是桔子,不待她开口便率先问她:“你好些了吗?”

        来到他身后的桔子不禁微微一怔,接着轻叹一声反问道:“你指什么?心情吗?”

        燕双鹰已收拾好身上的武器装备,一边把皮大衣穿上一边点了点头。

        桔子回答道:“更坏了。”

        燕双鹰转过身来向她微微一笑,调侃道:“现在是晴天,你说过只有雷雨天气里心情才会变坏。”

        桔子却没有心情接他的玩笑,生气地说道:“因为你要去拼命!”

        燕双鹰的脸色立刻变得有些暗淡,问道:“是小锦娣告诉你的?”

        桔子幽怨地说道:“我宁可是你亲口告诉我的。”

        燕双鹰用温柔的目光看着桔子说道:“我怕你担心。”

        桔子不禁急了,问道:“不能不去吗?!”

        燕双鹰摇了摇头,十分认真地告诉她:“余茹萍被绑架了。”

        听到这个女人的名字,桔子心里顿时感到又酸又气,她接着问道:“这是唯一的理由吗?”

        燕双鹰有些奇怪,反问道:“难道你认为这理由还不够充分?”

        桔子大叫道:“这是个圈套!”

        燕双鹰却淡然道:“我知道,杜马和杀手会在那里等着我。”

        桔子感到不可理解,连忙问道:“那为什么还要去?!”

        燕双鹰再次认真地告诉她:“我说过,我的朋友被绑架了。”

        桔子的情绪终于爆发了,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她激动地大声道:“她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你想到没有,这一去很可能就回不来了!”

        燕双鹰依然十分平静,说道:“有所不为,有所必为,该做的就一定要做,我这个人不喜欢假设。”

        桔子哽咽道:“你很爱她是吗?从你看她的眼神我就能够感觉到这一点,你甚至不愿意吻我一下,却甘心为她去拼命。现在你知道我的心情为什么更坏了吧?!”

        燕双鹰又一次感受到昨晚那让他尴尬的情形,只好辩解道:“如果换了是你被绑架,我也会毫不犹……”

        “你不会的!”

        桔子却打断了燕双鹰的话,她哭喊道:“你不会的,对于你来说,我不过是个被利用的工具,一个人尽可夫的舞女,你不会为我拼命,永远也不会!”

        燕双鹰不禁皱起了眉头,问道:“你为什么总是那么愤怒呢?难道我们就不能像朋友一样心平气和地谈话吗?”

        桔子悲伤地说道:“我并没有愤怒,只是在劝你不要去送死!也许你自己并不觉得,但对于我,小锦娣,九头和弟兄们来说,你有多么重要!难道要为了一个余茹萍,就要把我们所有人都抛下吗?!”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房门突然被推开,在外面偷听的小锦娣和九头忍不住也冲了进来,小锦娣紧紧拉住燕双鹰的手臂哭道:“哥,桔子说得对,你不能为了一个女人撇下大家不管呀!”

        九头也跟着劝道:“大哥,大不了把舞厅还给他们,咱们离开这里也就是了。”

        燕双鹰用凌厉的目光看着眼前三人,沉声道:“你们以为只要我们妥协了,这些人就会放过我们?”

        桔子急忙接过话来说道:“道上的规矩我懂,他们只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是绝对不会将事态扩大的。”

        燕双鹰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可惜我们要对付的并不是黑道上的人物。”

        桔子顿时脸色大变,惊问道:“你说什么?!”

        燕双鹰神情严肃地说道:“你以为杜马、马志成这些人仅仅是青帮人物这么简单?说出来你们也不会懂,记住我的话,如果我们现在妥协了、退缩了,那才会真正遭到灭顶之灾,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利用自己的势力彻底消灭我们,因此我们没有退路,只有拼死一搏!”

        桔子却一点儿也不相信,依然认为燕双鹰就是为了余茹萍,大叫道:“你在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

        燕双鹰淡然道:“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这一点你们完全没有必要担心。”

        桔子激动地说道:“我们担心的正是这一点!”

        小锦娣马上“扑通”跪在地上,哭道:“是啊,哥,你再好好想想嘛,我求你了!”

        九头见状也连忙跟着跪下劝道:“大哥,你三思啊!”

        桔子更是用怨愤的眼神看着燕双鹰厉声说道:“如果你一定要去,我会用死来让你明白,你可以为余茹萍去拼命,而我,可以为你舍命!”

        桔子的话顿时激起了燕双鹰骨子里那从不妥协的一面,他立刻向这个女人冷冷地问道:“这算是威胁吗?”

        桔子咬着牙决绝地说道:“我不管你怎么理解,只是要你明白,你去,就意味着我死!”

        燕双鹰沉着脸再次问道:“你说的不是真的,对吗?”

        桔子狠狠地说道:“你可以试一试。”

        燕双鹰把头一偏,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小锦娣和九头说道:“有两件事你们需要明白,第一,没有人能够改变我的决定;第二,没有人能够让我去送死。”

        桔子的心越听越冷,立刻激动地问道:“也就是说,你一定要去?!”

        燕双鹰冷冰冰地回答道:“是的。”

        桔子的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她感到自己终究还是敌不过燕双鹰心中的那个女人,只能绝望地颤声问道:“你宁可我死,也要去救她?!”

        燕双鹰漠然说道:“我相信你不会死的。”

        说着,燕双鹰便把头偏开不再看她。

        这个男人的冷漠让桔子的心像裂开了似的疼痛不已,突然间她的哭一下子变成了仰面狂笑,她像疯癫了一般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办公室。

        跪在地上的小锦娣一看桔子出去更是急了,拼命拽着燕双鹰的腿哭喊道:“哥,你为了一个余茹萍,这些所有关心你、爱你的人你都不要了吗?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燕双鹰却恶狠狠地命令道:“九头,把她拉出去!”

        九头不敢违逆,只好无奈地站起身来将小锦娣生拉硬拽给拖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九头又回到办公室对燕双鹰说道:“大哥,自从跟了你,我觉得我这腰板硬了,胸膛也挺直了,活得像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你瞧我这嘴笨,不知该怎么说,如果你一定要去,那就把我也带上!”

        九头的话让燕双鹰很是感动,他看着这个矮壮的江湖汉子郑重地说道:“九头,你的任务是保护好歌舞厅,保证大家的安全,我走以后任何人不准出门,尤其是桔子和小锦娣,你要格外注意。”

        九头情真意切地说道:“大哥你就带我去吧,咱们生在一起,死在一处……”

        “好了,别老是死啊死了的,多难听!”

        燕双鹰带着轻松的微笑打断了九头的话,顿了顿,他又认真而严肃地说道:“做好你该做的,就是帮了我大忙。”

        九头看燕双鹰说得如此郑重,便不再说什么,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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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双鹰在出发前找到小锦娣,让她帮自己做件事,随后便带着这个少女离开了。

        按照他临行前交代的,九头首先通知歌舞厅的侍应生、舞女等工作人员开始放假休息,又将弟兄们安排布置到歌舞厅各处通道和门户窗口警戒值守,并将轿车钥匙全部收在自己身上,严令所有人不能外出。

        安排好这些以后,九头又在一楼大厅里把鬼手乔叫了过来,吩咐他将歌舞厅车库的大门锁好并安排人值守,这时有个弟兄跑下来说桔姐在二楼卧室找他。

        想到燕双鹰特别叮嘱过要尤其看好桔子和小锦娣,九头没多想,便上楼来到二楼的卧室,看看她到底有什么事。

        自从燕双鹰在马志成手中抢过小都会歌舞厅,桔子就没住在这间卧室,而他自己休息都是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卧室从来没用过,这里仍然保持着以前的样子。

        只见桔子呆呆地坐在梳妆台前,镜中人冷艳娇美的容颜上却满是忧郁和哀伤的神情。

        她恨燕双鹰,恨这个男人利用自己来抢占歌舞厅,更恨这个男人为了救别的女人而不顾自己付出的深情。

        想着想着,那幽怨和不甘的泪水又涌出眼眶,从美艳的脸颊上一道一道地流了下来。

        桔子那哀伤的思绪突然有些跳动,她想到就在几天前,自己在深夜的暴风骤雨中背着愤怒的马志成给燕双鹰通风报信,也还是在几天前,自己同样坐在这里,心如死灰地等待着他被杀害的噩耗到来。

        不知不觉中,早已陷入感情泥沼中无法自拔的女人开始了胡思乱想,正如燕双鹰所说,桔子性格中那病态的膨胀令她的思绪变得越来越偏执和疯狂,加上她那本就狠烈的性情,此刻这个女人更是觉得不能再像上次那样束手无策地坐在这里傻傻等待,而是必须要做点什么。

        听到卧室里响起敲门声,桔子轻轻擦去了脸上的泪痕。

        就像她刚才对燕双鹰说的,为了这个男人自己连命都可以不要,那这点牺牲算得了什么呢?

        桔子这么想着,并朝镜子里的自己投射出一个坚毅的眼神。

        接着她便喊道:“进来。”

        九头推门走进房间,来到她身后问道:“桔子,你找我?”

        只见桔子从梳妆台前的沙发长凳上缓缓站了起来,转过身时却换了一张妖媚多情的脸。

        她扭动着婀娜的身子慢慢走近九头,顿时搞得这位粗莽的前赌场老板有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卧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奇怪,九头不禁问道:“怎么了?”

        纤纤手指突然向九头伸了过来,并绕到他的后脑勺上轻柔地抚摸着,接着桔子又低头把脸向他凑近,用充满诱惑的声线腻声问道:“想要我吗?!”

        九头听得忍不住身体有点打颤,连忙惊讶地问道:“你说什么?!”

        这个矮壮男人的后颈突然被桔子的纤手勾住,他感到如兰的吹气拂过自己的脸,耳边又一次响起那魅惑的问话:“想要我吗?!”

        本就是个色鬼的九头这下就是再笨也明白过来,令他更为激动的是这个冷艳女郎又大胆地将香艳的嘴唇凑到他耳边,让男人更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热情的呼吸,如此摄人心魄的举动顿时将这个矮壮的江湖汉子勾引得心脏砰砰直跳,那对小缝眼睛中的目光也立刻变得淫邪起来。

        自从进驻小都会歌舞厅以来虽然只有短短几天,九头也没做过什么非分之想,但桔子那冷艳的容貌和极具魅惑的气质还是难免让这个色鬼有些心痒,只是大家似乎都很清楚她与大哥燕双鹰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并且这位舞女大班在歌舞厅里还多少带着一些爱搭不理的高傲神色,让人觉得不好接近。

        可现在她竟然放下身姿主动求欢,这可让九头怎么经受得住如此诱惑?

        其实九头早就被这几天发生的事搞得心烦意乱,兄弟阿六的死让他伤心难过,而大哥燕双鹰今天这一去也极有可能是九死一生,面对那有着几千人庞大势力的光复社,小都会歌舞厅眼看是保不住了,原来的老窝九号赌场也早已被共产党没收,往后的日子还不知道要如何度过。

        此刻在美艳女郎的勾引和撩拨下,这个江湖汉子的内心一下子就变得躁动起来,尤其是一想到她还是仇人马志成的姘头,这样的心理标签更是让九头身体里涌出一股想要霸占过来的冲动,他把心一横,决定索性将那些烦躁之事统统抛在脑后,先快活了再说。

        九头那对小缝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妖媚的桔子,恨不得马上就能占有和征服这个仇人的女朋友,他飞快地脱下外面的开衫短褂扔在脚边,又把插在后腰带上的盒子炮轻轻地放在身后的小圆桌上,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影响他踮起脚把嘴凑上去在桔子那娇美动情的脸上热吻。

        桔子的身材高挑,还穿着高跟长靴,比矮壮的九头高了大半个头,身高的差距让他只好抻着脖子努力把嘴唇嘬起向她亲吻过去,而桔子却好像有些嫌弃似的,她的脸左偏右摆的似乎在有意无意地躲避,但同时环在男人头颈上的手掌却十分主动地往下摸到他的背上和腰上,如搜身一般激烈地游走起来。

        身高上的劣势加上桔子的闪躲让九头亲吻得老是不得劲,心急火燎的他突然一把抱起这副美好的娇躯扔到旁边香喷喷的床上,自己也紧跟着压了上去,立刻引得毫无防备的女人发出了一声惊声娇呼,紧接着便开始奋力挣扎起来,刚刚还妖冶魅惑的脸庞顿时变得惊慌不已。

        九头却用精壮的身体将桔子压了个结实,让她完全动弹不得,这个色鬼马上感受到两团绵软的肉团在女人急促的呼吸节奏下不断地在自己胸膛上弹着挤着,令他的欲火一下子就窜升而起。

        此刻在床上已没有了身高的劣势,九头便立刻毫无顾忌地用嘴堵在桔子娇嫩的红唇上,并霸道地亲吻起来。

        男人口腔的气息和大老粗特有的浓厚体味从口鼻间直冲桔子的脑门,顿时让她感到有些窒息,甚至将清醒的意识薰得出现了迷眩,还想挣扎的她感觉自己好像突然陷入一种奇怪而又错误的情境之中。

        亲吻的同时,九头的手也没闲着,他有力的手指粗暴地向上提起扎在女人裤子里的衬衣,接着双手迅速在衬衣下朝那隆起的胸口探去,内衣迅速被扯开,两座傲挺的美峰被释放出来,他的大手也顺利地罩在上面开始用力揉捏。

        九头从未想过有一天竟能得到仇人马志成的姘头,她和大哥燕双鹰那不清不楚的关系更是让这个色鬼感受到一种如偷情般的强烈刺激,令他那按压在乳房上的手指甚至激动得在微微颤抖。

        敏感的胸口已被这个男人直接侵犯,还保留着些许清醒的桔子生怕卧室外面的人会察觉,她不敢激烈反抗,更不敢大喊大叫,束手无策之间不禁对正在发生的事情生出了几分恐惧与羞愧,只是她脸上那刚刚还显得紧张和慌乱的神情却在九头霸道的侵犯下慢慢变得消失不见,甚至在不久之后还泛出了几分妖媚之色。

        饱满软弹的乳肉被男人粗糙有力的手掌不断揉压着,桔子只感到阵阵快意掠过心间,那媚态越来越浓的脸庞上又平添了一抹动人的红晕。

        紧接着,这个色鬼的舌头叩开贝齿进入了她的口腔,美舌本能地向后避缩,却被进犯的粗舌步步紧逼,终于避无可避被牢牢缠住,无奈地与它缠绕在一起。

        卧室里清晰地回响着两人在湿吻中急促而粗重的呼吸声和口水来回搅动的滑腻之声,直至他们吻得都上气不接下气,四片嘴唇才粘粘地分开,并牵出一缕恋恋不舍的晶莹丝线。

        “啊……”

        硬胀起来的乳尖突然又被男人的手指野蛮地捏紧掐弄,被吻得迷眩的桔子忍不住仰头轻轻发出一声动人心弦的娇啼,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揪住了身下的被子,刚刚还紧紧并拢的两条大长腿也不知不觉地分开了,重压在上的九头趁机将自己的下身挤进桔子的双腿之间并贴住,床上的这对男女一下子形成了极其淫靡的姿势。

        桔子立刻感到有一根坚硬如铁的柱状物凶悍地抵住了自己敏感的腿心间,一股强烈的征服欲望随着那触感透过裤子的布料渗了进来。

        男人那霸道的性器还变本加厉地又挤又顶,很快,她的私处在这样的刺激下渐渐潮湿了,整个身体也仿佛受到那东西的熏熨和冲击变得越来越燥热。

        敏感的乳头和下身同时遭到男人的侵犯和猥亵,那阵阵的快慰与清醒的意识纠结在一起,不禁令桔子心乱如麻,思绪也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一个奇怪的念头从她的内心深处慢慢浮现而出——也许只要放弃抵抗,就能彻底投身于这绵绵不断的情欲大潮里,并让自己从这天人交战的状态里走出来。

        而敏感的身体在这种矛盾冲突中也越来越兴奋,冷艳的女郎此刻媚眼如丝,娇润欲滴的红唇微微张开着,并急促地呼着带有情欲的热气。

        毫无疑问,她身体的防线已瓦解沦陷,心理上的抵抗也在逐渐消散。

        感受到身下的女人不再紧绷而渐渐瘫软,意识也变得沉醉迷离,九头迅速支起上身,飞快地为两人除去了衣物和靴子,而后又重新压在了桔子的娇躯上。

        没有了衣物的阻挡,可以清晰地看到女人那白皙透红的胸部因为兴奋变得发胀,上面的乳头也早已硬挺,九头看得兴奋不已,左手一把握住了一只圆润的雪乳,立刻将那柔软嫩滑的乳肉抓得变了形。

        同时桔子两条修长的玉腿也被男人的右手掰开分离出羞人的角度,只见那腿心处耻丘饱满,乌黑茂盛的阴毛散发着让人蠢蠢欲动的气息,而穴口旁的花瓣早已湿润,里面一道道暗红色的肉褶看上去娇美无比。

        九头用双手托起她的屁股,将两人的下体相互贴近,让自己的性器在女人两瓣湿滑的肉唇上不停地摩擦、刮蹭,龟头是那样的坚硬,棒身是那样的粗糙,那贴肉的触感顿时刺激得桔子不禁娇躯一颤。

        “哦……”

        桔子闭上美目仰头一声长吟,两个火热的生殖器接触在一起,向彼此传递着各自的温度,传递着对对方的渴望。

        在穴口来回的摩擦中,九头那根粗长的阴茎不一会儿就被肉穴上泛出的淫水滋润得油光水滑,桔子的阴毛也在棒身来回的带动中被这爱液打湿,卷成了一绺绺的。

        非常明显,身下的女人已经做好了迎接被男人征服的准备,九头马上耸起屁股,将胀得发紫的龟头抵在两片湿滑的肉唇中间,借着桔子自己分泌出的润滑春液,一鼓作气插进了她的身体之中。

        桔子只觉下身一紧,一根火热粗硬的肉棒突入进来,推开那一层层嫩肉直抵深处,阴道内的瘙痒和空虚立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充盈的快感,无比舒爽,也无比真实。

        “啊!”

        她忍不住又发出一声轻轻的娇吟,拽住被子的手突然松开上扬,紧紧环在九头的后背,两条长腿也向上抬起夹住了男人强壮的腰身。

        九头握着桔子的香肩马上开始发力抽插起来,并随着挺动的节奏在桔子的耳畔发出一声声低沉的闷哼,只见那又粗又长的阴茎在每次进出之间都会有滑腻的淫液从插得变了形的肉穴中带出来,展现着极其淫靡的气息。

        与此同时,桔子胸前那两团弹软雪乳也不甘寂寞,在激烈的交合动作中不由自主地颤动着并摇晃起来,真是诱人至极,让看到的九头忍不住一张嘴就叼住了其中一只,含在口腔里又吸又咬。

        阴道内每一寸敏感的肉褶被那青筋爆绽的粗壮棒身来回刮到,释放出强烈无比的快感,令女人产生出整个身体好象要飘起来的美妙体验。

        刚刚还想挣扎的桔子此刻舒服得想要放声娇喘,却仍然担心被卧室外面的人听到,这压抑的冲动堵在喉头,纷纷转化成肢体上的力量,四肢无比依赖似的缠绕住九头矮壮结实的身躯,让自己与这个侵犯着自己的男人贴得更紧,那兴奋的呼吸也从嘴唇间泄出,转化成一声声急促而动情的娇喘。

        九头的大嘴松开被刺激得充血发胀的乳头,顺着光滑白皙的颈子一路舔吻上来,覆在那娇艳的红唇上,桔子的牙关也马上自觉地打开,方便男人的舌头直接侵入其中,两条舌头在口水的滋润下立刻纠缠在了一起。

        卧室里的这对男女如恋人一般亲密地四唇相贴,竟在交合的同时吻得难舍难分。

        从男人鼻孔呼出的灼热气息打在女人娇艳的脸上,也将她体内的欲火吹得越来越盛烈,桔子能清晰地感受到九头那粗大火热的性器正不断撑开她紧窄的肉穴内壁,并对更深处的敏感肉褶一阵猛戳,插得她的芳心也随着娇躯乱颤起来,欲仙欲死的快感一波接一波地翻涌而出,反复连魂儿都要飞上天去了。

        小都会歌舞厅二楼的卧室里,这两条赤裸的肉体交缠在一起如饥似渴地交媾着,他们浑然忘记了一切,只剩下炽烈的欲火在体内熊熊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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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燕双鹰分手后,小锦娣不知从哪儿独自回到了小都会歌舞厅,她刚刚穿过舞厅走上二楼,却在连廊上隐约听到几声女人的娇吟,那声音若有若无,却是紧张中带着兴奋,压抑中带着妖媚,令她不由得警觉起来,马上停住脚步开始仔细聆听。

        根据燕双鹰临行前的安排,小都会歌舞厅因为今天不会开门营业,所以那些侍应生、舞女等工作人员不会再来上班,而其他弟兄们按照九头的布置已经值守在歌舞厅的各个门户窗口和进出通道,此时整个舞厅里寂静无人,这时不时听到的女人声音让小锦娣不禁感到有些蹊跷。

        小锦娣从小练过耳目功夫,听力极好,她听声辨位,便发现这声音是从贵宾厅后的走廊里传出来的,于是小锦娣放轻脚步走过去推开玻璃门,接着蹑手蹑脚地往走廊深处走去。

        走得越靠近,那声音就越大,也越来越清晰,不仅甜美悦耳,更是听得出是在努力压抑,同时还带着急促的喘息,好似情难自禁的动人呻吟一般。

        小锦娣不禁脸色一变,那声线中流露出来的欢愉与昨夜自己感受到的快乐滋味是如此的相似,顿时让这个少女的脸上飞起了红霞,心中更是产生出一股异样的羞涩。

        虽然还没有看到画面,但仅仅是听见这样的声音也完全可以让她想象到其中是在发生着什么。

        小锦娣屏气凝神来到走廊最深处的卧室门口,脸红心跳的她弯着腰轻轻推开一道门缝偷偷往里看,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那映入眼帘的画面仍然让她不由得心中一颤。

        只见卧室内,有一副赤裸的美女身躯仰面躺在房间中央的大床上,并将自己那修长的双腿叉开,一个矮壮身材、肌肉精健的男人此刻正压在这个女人的身体上,两人的下身紧紧地贴合着,胯间还在不停地耸动。

        男人在用力挺送着,而他身下的女人似乎也完全沉迷在这激烈而沉闷的撞击之中,她好似全无力气,贝齿紧咬红唇,做出一副欲拒还迎,却又完全享受其中的表情,同时在呼吸间发出那一声声压抑着的酥软娇吟。

        因为角度的关系,小锦娣能清晰而直观地看到男人下身那黝黑狰狞之物正在凶狠有力地撞顶在身下佳人的腿心间,狼藉一片的肉穴随着这丑陋巨物的插入被一次次狠狠地撑开,那劲头好似是要将这女人的下身给贯穿一般。

        而每次挺送中,整个下身的重量也跟着一起往下压,恨不得要将肉棒下面那两团丑陋圆鼓的卵袋一起撞进肉穴一般。

        他们的交合之处同时还在发出黏糊滑腻的声音,女人分泌的淫液随着抽插的节奏时不时在两个生殖器间的缝隙中不断溢出,画面极其淫靡。

        小锦娣看得真切,这五短身形和他身下那修长的女体,不是九头和桔子是谁?!

        这对狗男女交合的时间好像已经不短,桔子白皙的身躯上已布满了九头揉压捏弄的情欲红印,随着大量的香汗流出,肌肤更是显得水光滑嫩,极尽诱惑。

        如此模样,已完全不是那个平时在小都会歌舞厅里冷艳高傲的舞女大班,现在的桔子只不过是一个深陷在欲望沼泽之中欲仙欲死的无力女人而已。

        小锦娣看得心中除了惊愕,更是又羞又怒,没想到燕双鹰才刚刚离开歌舞厅,这对狗男女就干出如此龌龊之事。

        她的脑海中不禁浮现起自己被眼前这个男人奸淫的画面,此刻从第三者的角度能更全面更客观,也更生动地观察到九头那黝黑粗长的阴茎在湿漉漉的肉穴中反复进入、抽出,将女人那两瓣原本应是紧闭合拢的娇艳肉唇不断挤开、绽放,并随着棒身的形状紧紧裹住。

        少女情不自禁地联想到昨晚自己的下身也是被这凶悍之物如此野蛮地攻陷和蹂躏,一阵强烈的刺激突然直冲脑门,她忍不住夹紧自己的大腿,偷窥中的她感到自己的私处竟有些潮润了。